大概從十一月左右開始,加班的狀況開始攀上顛峰。連續幾個月,僅剩的安慰大概只有領到薪資單的時候,加上加班費後那個暴漲的數字⋯。
當然,相較之下,我相信一定很多朋友跟我說「嘿!你至少還可以領加班費耶!」也有一些朋友會告訴我,「平均一天工作十三、四個小時算什麼,我平均都工作十六個小時以上咧!」甚至當我抱怨有一半的週末都在加班的時候,一定還有朋友可以嗤之以鼻的哼著,「週末?我早就沒有這種東西了!」
總是找的到比我更苦命的人。
有一種觀點是這樣的:你總是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工作/生活方式。我對此既同意也不同意。當然,我很能夠每天準時下班回家,把那些反正怎麼樣都做不完的工作雙手一攤,「沒辦法做不到」就離開辦公室享受自己的生活。老實說,真要這樣子,被念了幾次之後大概也不會被怎麼樣。
不過有種東西叫做責任感-或者不如說叫做「要命的責任感」-老是驅使著我不得不想辦法在莫名其妙的期限內,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做完。說來好笑,我常常在想,到底是我工作效率太差、工作智慧太低,還是因為工作真的太多呢?一這麼想了,就會覺得自己可能的勞苦(還遠遠談不上功高)只是愚人的辛勞,沒有被同情可憐的餘地,甚至連加班費搞不好都給的太過大方。
結果就是一邊加班、一邊抱怨,然後一邊又覺得其實也沒什麼好抱怨的。
矛盾而錯亂的自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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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剛開始陷入這種加班狀態時,我有一種除了加班費以外的期望:變胖。因為自己沒有一邊進食一邊工作的習慣,尤其想到還要花時間去準備食物、折損已經不夠用的加班時間,所以乾脆就工作到回家之後才吃飯。
大家都說,晚上很晚才吃飯容易變胖。我想說,「太好了,我每天都十點十一點甚至接近十二點才吃晚餐,應該會變胖吧?」那麼我那實在稍嫌單薄的體重,就有了豐腴的曙光。結果⋯體重不但沒有變重,體重計上的指針反而持續地、穩定地朝左側移動。
搞到最後,我不得不改變策略:一旦確定今天無法八點之前離開辦公室,至少六七點左右要吃點東西-甚至直接吃上接近正餐的份量-然後,回家之後,再吃一頓。
結果這樣也不過只是維持體重不再繼續下滑,往上提昇的可能性依舊不高。加班的額外期望,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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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開始習於加班之前,其實很少有搭乘計程車的機會。但由於現在只要加班超過九點就可以搭計程車回家,搭計程車的機會就變得相當頻繁-大概算一下,我這幾個月搭的計程車的次數,差不多是過去三十年的總和。
通常,要是跟同事一起加班,我們通常都會叫車;偶爾,也會直接到辦公室樓下的路旁,直接搭上在那排隊等候的計程車。一般而言,叫車而來的計程車司機會「比較正常」-我所謂的比較正常,是指「以正常的車速,正確的把乘客送到目的地,而且沒有必要的時候不會特別開口說話」的司機。在這之前,我本來以為大部分的計程車司機大概都是如此,但顯然,「不太正常」的司機,比我以為的還要多。
通常,已經很晚下班了,身心俱疲,實在不太有心情應付司機的閒聊。如果這個時候碰上「特別關心」的計程車司機(簡單來說就是多嘴囉嗦愛搭話閒聊),就會有一種深深的無奈感。最討厭的是,通常這種十點十一點檔的話題,本人都沒什麼興趣。但為避免被趕下車去,還是不得不榨出殘餘的腦漿來應付⋯。
其實愛閒聊的司機還算好,就算是要跟我傳教、打探我的薪資收入,我都還可以用同情心來面對。可怕的是那種因為深夜台北街頭車輛較少,就把普通的市區道路當成賽車跑道在開的司機,搞的我緊張的要死、不知道要不要乾脆閉上眼睛休息(很怕下次張開眼睛就在天堂或是地獄了⋯)。真不知道他們是體諒我、所以想快點把我送回家呢,還是純粹享受時速近百公里左閃右避的駕駛樂趣?
除了閒聊跟飆車以外,另一個頭痛的是會迷路的司機。本人不在台北市開車,平常通勤也都是搭乘大眾交通工具,要我認台北市除了上下班以外的道路,我還真是沒有概念。但有時候回家又會碰到彷彿是外縣市來的計程車司機,開到一半頻頻問我「這樣走對不對?那樣走好不好?是這條路這個方向嘛?」搞的我都想拿我的手機、開個導航給他看算了⋯。
我只是想空著腦袋,度過從辦公室回到家的這段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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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週,總算是開始稍微擺脫了不斷加班的泥淖。一方面是由於之前主要忙碌的東西告一段落,另一方面是覺得實在不想再這樣加班下去。就算不能踏著夕陽的餘暉返家,至少也希望自己大部分的夜晚都能夠回家跟家人一起用餐。
所謂的正常的人生,平凡的幸福。
如果加班是無可避免的,該怎麼樣才能帶著愉悅的心情而做呢?一天、兩天、幾個星期,大概還可以辦到。要持續超過一個月、甚至經年累月的加班成習,那只是耗損自己的生命-比慈善事業更不濟的犧牲奉獻。
唉呀,可是明天還是得進辦公室一趟⋯。
- Mar 24 Sat 2012 23:12
習於加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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