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連續急診,然後住院。混亂的十幾天—而且暫時還看不到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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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的生活過的實在亂透了。嗯…不,或許是因為自己對於自己的生活規劃,有著比較難以調適的自我堅持吧?如果是其他人的話,也許只會聳聳肩膀、感嘆個兩句,然後好好的活下去。可我就莫名其妙的焦躁著、不安著,覺得似乎連正常的生理功能都瀕臨失調。
有點誇大,不過真的有種難以言喻的浮躁感。
回到主題,或者說焦躁的起點:外婆的身體狀況。本來就已經在倒數著不知道剩下多少日子可活的她,這十幾天再次跌入另一波生命的低潮。
一開始,某個晚上她跟我們請的外籍幫傭先去睡覺時,外婆突然自己起身想要上廁所。但實際上,如果沒有人幫忙,她根本沒辦法從床上站起來,但是她偏偏又完全不開口叫人。更糟糕的是,理應睡在她身旁的外籍幫傭,卻失職的自顧自縮在房間的另一個角落、把棉被蒙著頭呼呼大睡,完全沒有發現外婆起身。
結果外婆就在想把身體移往放在不遠處的簡便便桶時,直接從床上跌了下來,還掀翻了便桶。
在外頭的我們一下子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聽到「碰」的重物墜地聲,一分鐘以後才覺得不對勁(因為大家都沒想到在幫傭的看護下,外婆會發生什麼事)。趕到了房間裡面才發現外婆跌倒在地上,幫傭還在那邊想要直接把她拉到床上,但卻沒有叫我們幫忙、而是打算自己處理這一切。
已經96歲的外婆馬上就被救護車送到醫院急診,而沒盡到責任又想私下解決問題、只會哇哇哭的外傭,讓老媽對她氣的半死(更令我們不耐的是,她事後居然擺出一副「我們都在欺負她」的態度,做事越來越粗糙、甚至不跟我們應答)。要不是因為再重新找一個外傭、從頭訓練起實在太麻煩,我們實在很想直接把她開除…。
從那之後,急診回來的外婆就開始陷入一種半昏迷的狀態:整天都閉著眼睛、半睡半醒,叫她也不太理人、飯也不肯吃。這種狀況持續了好幾天,到最後是某天晚上外婆突然開始摸著肚子叫痛,我們再次送醫急診,醫生才找出真正的病因。
原來,之前那次跌倒,X光掃描並沒有看出有骨折,但實際上是有的,而且還斷的很嚴重(醫生說當初可能斷的很整齊,所以看不出來,直到回家後這幾天我們給她搬上搬下才徹底斷裂):一直處於半昏迷狀態的原因,則主要是營養不均所造成的;問題更大的是,抽了血發現紅血素極低,檢查過後才發現是因為胃潰瘍而失血,而胃潰瘍則是因為吃的東西不夠多、但藥物卻吃的太多所導致。
至於近來感染的感冒、本來就有的結腸癌擴散、以及長年的高血壓老毛病,外加新發現的心肌瓣膜閉鎖不全,都讓當時已經開始全身水腫的外婆看起來更不樂觀。
是這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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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細心計算而提供給外婆的營養跟熱量,仍舊不敵她自身消化器官的怠工。不過在經過直接輸血跟注射營養液之後,外婆在兩天之內就恢復了精神,開始能在每次數小時的昏睡之間,跟我們應答交流。
再一次,因為適當的醫療而看似恢復某種生命的平衡狀態的外婆,又能繼續支撐下去。但是這次斷了的右腿卻是個大麻煩。在可能因為感冒引起的呼吸器官問題解決之前,醫生暫時不能幫她動手術(但不動手術就等於直接宣判倒數計時的死刑)。在等待手術時機的同時,我們也再一次面臨了高齡手術(還加上以上那些雜七雜八的症狀,甚至還不確定癌細胞是否已經移轉至骨頭)的高麻醉風險。
在每一次每一次,急診室與病房跟住所來來回回的折騰中,我們的心情變得如同無止盡的排球遊戲一樣—已經疲倦卻還是拼命把再度落下的排球托上天空,然後不久之後,球落下,再接一次…。
直到那個總會失守的某一天來臨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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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記。
這陣子還有幾件事情,讓自己感嘆萬分:一個喜歡過的對象的、實在不想知道的真相的曝光,對自己當初的無法察覺難以理解;一個老朋友職務高升,而且還準備當媽媽了;一個坐在隔壁的、自己面試進來的同事,因為工作表現不如預期而被直接開除。
很多事情,連好好的寫出來,都沒有辦法,甚至沒有時間、沒有機會。
有那麼一些瞬間,覺得每件事情,都像是托著不同大小、不同顏色、不同規矩的排球遊戲一樣。
總有一天,總是會絕望的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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