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太沉重了，而我們實在太年輕而不足以理解。
~ from 吉本巴娜娜《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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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又再次跌倒了。這次，很嚴重，摔斷了髖骨，只能躺在床上，動彈不得。
其實對照顧她的我們這些家屬來說，很無奈、而且很生氣。我上次跟朋友提到，我外婆的頑固程度，簡直可以在元素表上面佔一個位置：每次要她扶著助行器行走，她就是不聽；跟她說不要去拉會滑動的椅子、不用操心門沒關好，她不聽；跟她說需要拿什麼東西，叫我們就是了，她不聽；拜託她不要邊走邊脫衣服，她不聽…。
不聽話也就算了，她還把剩下的力氣，都拿來惹惱我們這些照顧她的人，搞得大家好幾次都想乾脆把她丟到路上自生自滅：明明從房間到客廳都走不好了，還成天嚷嚷著說什麼要回去自己一個人住；吃飯的時候夾一些覺得她比較好咬、比較有營養的菜給她，她就硬是要說我們把不吃的都丟給她吃；因為主臥室的廁所有漏水、地板往往比較濕滑而不希望她用那間廁所，她就說我們不捨得給她用；晚上要餵她吃藥，不管差幾分鐘拿給她，她永遠都會說「我以為你忘記了咧」…。
同樣是病患，外公當時情況更嚴重，躺在床上好幾年，但是我們照顧的卻無怨無悔。可是，這樣的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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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告訴我們，如果不動手術的話，外婆大概要在床上躺個好幾個月，才可以下床「試著」行走。但是像我外婆這種95歲的老人家，如果躺在床上好幾個月不動的話，可能會有各種併發症產生，甚至也許就這樣躺在床上…直到…。
動手術，順利的話，外婆很快就可以下床走路—至少恢復一部分的行動自主能力。但是，這樣的老人家，手術的風險，比較高。如果手術中間出了什麼問題，那就…。
老媽猶豫著。我，想了想，還是，贊成動手術。
理由姑且按下不表，不過，我可以為別人的生命作決定、拿別人的生命來冒險嗎？再者，作出這種抉擇的時候，能夠僅僅依靠醫生給的風險程度、判斷生存機率後，就可以下定決心嗎？
不管怎麼樣，我都必須為那樣的決定，負起責任。
不管怎麼樣，我都必須負起責任。
總是要有人願意負起責任的。
至少，我可以負起這樣的責任。
因為，我可以負起這樣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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