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融界和商品交易中,黑道比我們想像中還更貼近白道。這一片龐大、沒有監理的經濟領域宛若沼澤,積蓄許多養分,足以滋長許多安全問題。國際恐怖主義當然側身其中,但是就產生的死亡和悲慘而言,恐怖主義還算不上狠角色。黑道,以及追逐金錢或政治權力,在過去二十年裡已證明其傷害力更大,無可匹比。」
~ <黑道無國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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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意外的,跟自己開始閱讀之前所期望的一般,書中所描述的「真實世界」,遠比我以為的還要更加黑暗、更加殘酷。
相較於人類在戰爭行為中的暴行與脫序,當然,這些黑道的行為還不算太過血腥—我是說,「一般來說」。在許多的例子裡,戰爭本身就是黑道所直接或間接引發並參與的行動。不過,說到底,「戰爭狀態」往往不會持續太久:它有其時間與地域的侷限性,並且在高強度的暴力之下、迫使從事戰爭的資源迅速降低到往往很難持續進行的狀況。
或許有人會質疑,那些打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內戰的國家,又要怎麼說?從書中的角度來看,與其說那是戰爭,不如說是大型的「幫派火拼」。從地方暴力幫派,演變成武裝民兵組織,然後升級為不受國家管控的軍隊—每個階段中,他們都跟那些企圖染指或切斷他們生路的對手(可能是警察、可能是軍隊)奮力對抗。
這是最悲慘的情形。因為一旦發展成這種境地,當地的政府與叛軍對人民所造成的傷害,幾乎毫無差異。掠奪、殺戮、強姦,各種凡是能夠透過暴力滿足的人性慾望,全都會被發揮到極致。
好一點的狀況(當然還是相對而論),則是黑白道的混合。在某些地區,黑道與白道的分界,不過像是同一個人白天晚上的不同面貌。這批人在檯面上經營令人稱羨讚揚的正當企業,檯面下則幹著各種必須透過非法手段才能維持的齷齪生意。良善的小民只能祈求這個體制維持平衡,然後乖乖的繳交稅金跟保護費給同一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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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黑道的存在有其無可避免的元素。只要非法物品的需求繼續存在,就會有利之所驅的人們、願意付出某些代價來奪取。
像是走私香菸這件事,即使繞了地球大半圈、透過數不清的層層關卡與賄賂,賣到市場上的走私香菸仍舊只有正常商品的一半價格—而其原始成本甚至不到十分之一。至於更危險的毒品,扣除那些被查扣跟運送的成本之後,其利潤還是跟精品業的獲利不相上下。
更諷刺的是,某些黑道組織,在某些「需要服務」的人的眼中,跟一般人想像的角色完全不同。他們會在他們的地盤裡面,維護那些有繳交保護費的店家的生意—而且保證比公家機關更有效率、更確實、搞不好還更公平。此外,書中也提到了走私人口的蛇頭,對於只是急切著想要到富裕的第一世界工作的窮苦人民來說,只有他們才能幫助他們進入那個排拒他們的世界—既然是你情我願,又有何欺壓可言?
甚至,在很多地方(特別是原先的政府架構崩潰,整個社會進入失序重整狀態的地區),黑道勢力的崛起,很大的程度上可以說維繫了社會秩序、建立了某種的「公平性」—沒有這些黑道勢力存在,當地只會陷入更悲慘的人間地獄。
作者所提出的觀點中,最令人不安、卻又或許是解構黑道的方法之一,就是非法商品的除罪化。以毒品為例,禁毒的效果跟美國上個世紀禁酒相當類似:不但沒有成功的禁止大眾喝酒或吸毒,反而只是讓這樣的需求轉入地下經濟,並讓黑道組織獲得龐大的利益、以維持其運作。
至於到底能不能、應不應該這樣做,又應該要怎麼做,我,還在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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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道或許將是跟人類文明共存到最後一刻的事物之一,但我們又能將其影響力降低到什麼地步呢?又或許,在世界上的黑道全部消失的某一天,只不過是由另一個名稱不叫黑道,但卻以合法方式壓迫人民的的組織來取代呢?
這是一本讓對於社會犯罪有興趣的人,可以跳脫對於個體犯罪的關注,進而綜觀黑暗勢力整體面貌的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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