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一位本來心臟就不太好的同事，突然在工作中倒地不起。其他同事等不及救護車抵達，趕緊就開車將他送往醫院。經過診斷，確定是急性心肌炎，到院前心跳就已經停止了超過十分鐘以上。即使如此，醫生還是拼命的急救、家屬也不肯就此放棄，當下，勉強用葉克膜支撐住了他的生命。
在大家都不看好的狀況下，這位同仁居然漸漸的從昏迷狀態中清醒、恢復了自主心跳功能。數周後，可以說終於脫離險境，從加護病房轉回了普通病房，同事們也都放下了懸掛許久的擔憂。
沒想到，上週二一早，我們突然接到通知，說這位同仁前一個晚上因為肺部感染，也許仍舊太過虛弱的身體一下撐不住，就這樣過世了。
一片錯愕，或許有還有點難以接受吧。
#
我僅僅只能想像這位同仁的家屬的心情：從原本幾乎只能抱著祈求奇蹟的悲傷哀痛，到見證奇蹟降臨的驚喜與感動—瞬間裡，彷彿像是不小心錯給了的奇蹟被命運之神趕緊回收似的，從天堂被打回地獄。
那天的我，總是不斷的想到自己周遭親人過世時的場景：那些永遠都來不及說完的話、來不及做完的事、以及似乎永遠都措手不及的永別。
更年輕的時候，對於死亡這件事，總是很難深切的去感受。甚至，老實說，或許那些悲傷比較像是裝模作樣的禮儀行為。直到年紀漸長，才開始漸漸的體會到所謂「死亡的沈重」。
在吉本芭娜娜的「廚房」裡，寫過這麼一段關於死亡的話：「當你愛的人死了，而且是在出其不意的情況下突然走的，其實你並非突然間完全失去他。你會在很長的時間裡，一點一點的失去他，像是不再有他的信件，枕頭上甚至衣櫃和抽屜內衣服所留下的香氣也漸漸散去。慢慢的，屬於他的消失部分日漸累積。有一天，當你驚覺某個特別的部分也不見時，你會猛然感覺他的離去、永遠不在了，接著又有一天，另一個特別的部分又消失了⋯」
二十幾歲的我讀這段話的時候，不太能夠理解，只覺得這是一種客觀性的描述。但，現在的我，回憶起這段字句，才體會到那種「猛然感覺誰的離去」是什麼樣的一種滋味⋯。
只怕，這種感受會越來越深刻吧。
或許，直到，對死亡太過習以為常的那一天。
聽到這位從未曾見面的同事過世的消息的那天，感傷，久久不能自己。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