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一種權力─假如它是由恐懼的手段而來，可以強大到長保不變。」
～西賽羅～
「甘願做奴隸的人，就應該被奴役！」
～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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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突尼西亞的班阿里意外垮台後，外界預估的革命之火，也跟著燒到了埃及、迫使莫巴拉克也跟著下台。兩個分別執政超過二十年跟三十年的獨裁政權領導人短時間內迅速崩潰，也讓其他鄰近的、狀況相近的國家領導者忐忑不安。
其實相較之下，無論是突尼西亞還是埃及，都還算是周遭伊斯蘭國度中經濟狀況較好的國家。跟其他非洲大陸上的南方鄰國相比，更是相去甚遠。因此，民眾所展現的憤怒，與其說是由於經濟發展不力，倒不如說是分配不均。
簡單來說，貧富差距。
綜觀歷史，因為人民起義而垮台的政權，絕大多數要嘛就是因為赤貧至極以致於人民除了劫掠暴動外無以為生，再不然就是壓迫過度造成官逼民反。若執政當局能夠將經濟情勢維持在某一個程度—均富也好，赤貧也罷—在大部分人周遭看不到太明顯的不公平的情況下，手無寸鐵的民眾往往都是溫馴的羔羊。
再者，跟我們所熟讀的歷史不同的是，現代的軍警制度造就的獨立武裝力量，較不容易受到民眾的影響。我所謂的「獨立」，並非說其權力來源，而是其與民眾生活經濟狀況的相關性。在古代，武裝力量（絕大多數都是軍隊）的人力來源往往來自農民（佔國民總數的大部分）。也因此，其作戰力量與供給同樣會受到各種打擊農民的天災人禍的影響。在科技技術的限制與整體環境的連動下，武力的壓制力量往往會跟著脆弱的政權一起垮台。
不過，現在可就不一樣了。一名手持自動步槍的軍人，可以輕易壓制上百民群眾；在現代專業軍隊制度的保護下，他們也距離民眾越來越遙遠。要對付一群威脅自己飯碗跟工作的暴民，實在沒啥好顧忌的。
我不是外交專家，對突尼西亞或埃及的政治情勢也不甚了解。但在這兩次革命（不知道「革命」的嚴格定義是什麼？）之中，武裝部隊都採取了中立的立場。也許，是因為執政集團的內部矛盾與鬥爭，造成了這種「平衡」；又或許，反正軍方的權力在這波動盪中完全不受影響，所以袖手旁觀也無妨。總之，兩國民眾的起義，並未真正遭到真槍實彈的抵抗。
換言之，如果面對真正的軍事鎮壓行動，這兩國的民眾還有辦法推導執政者嗎？
到最後，除了失敗，再不然就只能演變成內戰了—以武裝力量，對抗武裝力量。
長期執政的獨裁者下台，並不見得一定是好事。至少，大部分民眾的處境不見得會朝正面改善。看看近代的「革命史」吧，即使推翻的是整個舊政權的權力架構，能讓國家步上正面發展軌道的國度，鳳毛麟角。更不要說那些，其實只是「換人做做看」—從獨裁權力架構中挑另一個人來繼續獨裁。
突尼西亞的現況是權力的真空，一下子暫時沒有人填補班阿里的位置；埃及的狀況是由軍方暫時接管。或許，到頭來，革命的果實只是給另一批跟革命毫無關係、跟民眾也沒啥感情的獨裁者來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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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到最後，執政的獨裁狀況沒有改變、民眾的生活狀況也沒有改變，那麼，革命是否還有其必要？
我想，革命，就像人類的其他情緒一樣，是一種忍無可忍的發洩，持續的壓抑在沒有出口的適當宣洩下，總是會有爆發的一天。而，也就像是個人的情緒一樣，發洩完了之後可能有好的結果，也可能帶來壞的結果。
到頭來，我們大概只能心懷善念，對著各自信仰的神明祈禱，但願這樣的激情過後，可以向美好的幸福邁出小小的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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