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World Rushed In
date: 2005/12/16
Soon there was too much money in California, and too little of everything else.
~ J.S. Holiday 《The World Rushed In》（掏金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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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記是在大學哪堂課上面上過的「最低工資」的負面效應。「最低工資」原本的立意是用來保護相對處於弱勢的工人不至於受到資方的壓迫，不過現實上卻對於許多願意接受比「法定最低工資」還低的薪水的工人的失業。有一點低微的收入，總比完全沒有好，但是立意良善的「最低工資」，反而成了阻礙他們尋找工作的最大障礙。
我在想，如果當初立法的時候，交由那些長期失業的勞工來制訂法條的話，不知道會生出怎麼樣的法律跟規範呢？
今天看到一則新聞，說在科羅拉多地區的木匠工會決定要吸收那些他們長久以來視為敵人的人—非法移民勞工。一些資深的工會木匠抱怨並質疑，為何要歡迎那些長期以來都願意接受低微工資的非法移民。但工會高層聲稱他們是「肯工作的人」，「你們那些普通的白種孩子並不走進裝修業來，而我們需要移民工人」。工會高層奉勸成員接受現實，否則工會只會滅亡。
由於成本競爭的緣故，越來越多雇主轉而僱用沒有身分的非法移民勞工，結果造成通常只接受有合法身份的工會，勢力大幅衰退。為了不讓工會失去跟資方對談的競爭力，越來越多的工會開始對移民工人招手，不管他們有沒有合法身份。
不過，諷刺的是，雖然加入工會後，會有更高工資和有福利，許多無身分的工人，都對工會保持戒心，擔心加入工會會令他們原本已經十分艱難的生活，難上加難。尤其最近美國一些反對非法移民的聲浪又開始高漲起來，像科羅拉多木匠工會的招募運動，已經引起了該州一個反非法移民的組織注意，讓非法移民勞工加入工會的態度更為退縮。
舉個報紙上實際的案例。一名無身分的墨西哥裔工人告訴記者，他在Denver市做了12年的裝修工作。6年前，一個木匠工會的組織者說服他加入工會。他在3年期間，享有工會工資、家庭健康計劃、退休計劃和有薪假期。但後來，他的僱主收到官方信件，指出他的身分問題，結果他馬上被解僱。所以，他不會再加入工會工作。他說，「我經不起加入工會兩個月後被解僱的風險」。
針對最近美國輿論對非法移民於美國經濟造成的影響，許多單位做了各式各樣的調查。不管哪份調查幾乎都指出，如果沒有這些為數上千萬的非法移民，以低於法定最低工資的薪資、做著許多美國人都不願意從事的勞苦工作，美國的經濟會比現時更加艱困數倍。記者兼作家的Barbara Ehrenreich在假扮窮人、體驗過低薪勞工的生活之後就說「勞動窮人才是真正的慈善家，他們疏於照顧自己的子女，去照顧別人的子女；疏於打掃自己的家，卻讓別人的家整潔光亮；他們忍受貧窮，卻讓物價穩定、股價上升，他們是這個社會的無名捐贈者。」而，大家又是怎麼壓榨這些「真正的慈善家」跟「無名的捐贈者」的呢？
前陣子在做影集翻譯的時候，有一集關於工會的討論。「Workers on the world, united! You have nothing to lose but your chains!」（世上的工人們，團結起來吧！你們除了身上的鎖鏈外，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不知道是誰說的話。不過自從有工會這東西之後，發展到現在，資方主導的現實環境卻越來越讓這些工人寧可保有身上的鎖鏈。全球化的浪潮—就像這幾天在香港WTO的示威—讓我覺得低層的勞動階級似乎只剩下兩條路可走：要嘛用看似徒勞無功的抗爭來對抗，或者是認命地把鎖鍊套上自己的脖子，回頭繼續忍受低劣的工作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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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選擇唸Human Resource，多少受到自身對於勞資不平等的反感所驅使。不過理想主義堅持的種子，越來越有在現實的貧乏土地上敗陣的可能。而且，面對琳瑯滿目的低價商品時，發現自己居然很享受這種剝削…。
世界彷彿已經變成另一個J.S. Holiday筆下的超大型掏金熱，但是對那些窮苦的工人來說，他們卻永遠只是浪潮中的「everything el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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