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迴的舊友
date: 2005/9/28
前天早上打開MSN，突然冒出來的新聯絡人通知中，除了前一個晚上認識的新生以外，居然還包括了一個許久不見的大學同學。
如果只是單純的大學同學—我是說，平常沒有什麼交集、談話沒有什麼話題、過去沒有什麼感情、畢業沒有什麼連絡的那種—那麼我只要反射性的按下同意的按鈕就行了。不過他不是。雖然算不上掙扎，不過倒也是考慮了幾秒鐘，確認了這個人應該就是我所認識的那個人，然後才把對方加入自己的聯絡清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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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曾經有過的爭執跟意見不合，對對方行事作風的不滿，多少有點偏見的批評與諷刺，甚至包括某些暗地傷人，點下滑鼠的瞬間，覺得這些全部都再也沒有意義了。不過，感覺沒有意義的原因，或許只是由於失聯過久，「只不過是一個曾經認識的人了」，像這樣的想法，讓自己好像在跟一個昨天晚上才認識的朋友說話似的。
談不上原諒。人，原本就是有各式各樣的缺點的。他會犯的過錯，也許我有天也會犯。
今天早上上線的時候，第一次遇到了他。打了招呼，才知道他突然開始跟朋友聯絡的原因。「之前的那個女朋友，不准我跟任何的異性朋友有所連絡，連跟男性友人的聚會都會碎碎念」，雖然可以理解這種客觀狀況，不過一向都不能接受這種折磨。於是，分手了之後，開始尋覓過去斷絕的友人。他從一個也去了Boston唸書的大學同學手中，獲得了我的MSN…而這個我完全不熟的大學同學，則是因為恰好又跟我有聯絡的高中同學在同一間學校，從而得知。
世界，真小。
不過來舊金山的卻一個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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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換了—或者不如說只聽他提供—了一些友人的資訊，那個叫做「友情」或者「共同的生活」的鎖鏈，依舊鬆弛又脆弱。幾個已經不熟的名字、已經想不起來面孔的舊同學，他們在哪裡工作、去了哪裡唸書、誰跟誰結婚了…就連感觸都沒有一點。一樣跟大多數女同學在銀行工作的他，口吐著上班族慣常的哀怨，說著「沒有生活品質可言」、「似乎要單身一輩子了」。從他口中說出來，不知怎麼地，真實感總是不夠。
也許真的是因為情感不夠吧？
對話的途中，我連試圖找尋過往友情的溫暖的企圖都沒有一點。為什麼呢？曾經是那麼樣熟識要好的朋友啊？而如今卻像是小心翼翼地不要去碰觸到彼此傷口的二級燒傷病患二人組，在被隔離的玻璃牆兩頭，敲打著摩斯電碼來溝通。
長短短短、長短長長、短，長短短短、長短長長、短。
Bye Bye。
迂迴的溝通，迂迴的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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