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ile The Moment You Don't Aware Of...
date: 2004/3/5
一個剛剛離開外島回台的朋友跟我們說，一段他經營四年多的感情，在俗稱的「兵變」之後畫下了句點。也許不必費心去安慰吧？反正，這種事情起碼發生過一百次。我只是說了一句「哀愁無可避免，請節制」，對方就覺得莫名奇妙的動聽—大概是因為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就滿足於輕微的撫慰吧？其實，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一個人哪。
最近又被炒的沸沸揚揚的兵役問題，又一次再浮現在我心頭。我沒有機會當兵，也不想有機會當兵，至少不會主動求取當兵的機會。對我來說，許多保家衛民的堂皇詞彙，只不過是人類殺戮性格的狡辯罷了。就像忘記誰說過的：沒有士兵，幾個將軍怎麼發動戰爭呢？但是就連曾經公開倡議人民拒絕入伍的愛因斯坦，在二次大戰的時候也得無可奈何的連署發展核子彈的進言。對抗邪惡—至少是普世價值觀的邪惡—以暴制暴變成一種必須品。兵役於是乎產生。
能夠為了千萬個自己不認識的人而犧牲生命，其實還是相當偉大的。可是，如果可以從一開始就不必犧牲的話，那不是更好嗎？
今天才在報紙上看到一篇分析美國募兵制度的文章。裡面提到，百分之九十的軍人，都不是因為所謂「保家衛民」的情操而入伍的—而是為了錢。統計數字顯示，當經濟成長百分之一的時候，招募士兵的成績就會下跌百分之八點八。換言之，在沒有經濟壓力之下，如果有其他選擇的話，絕大部分的人都不會想要當兵。殘暴也許是人類的天性之一，但是非自願的殘暴可不是啊。
不難理解為什麼當兵往往如此令人厭惡了。
而且還會失戀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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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這幾年間，朋友的聚會時，我常常會遇到一個應該算是滿困擾的問題：男性友人的話題都集中在軍務上面。就像上班族的共同語言會集中在工作的苦惱上面一樣自然。每次聽到這類的話題的時候，嗯嗯啊啊就帶了過去，反正也不知道能接什麽。怕一開口就被人家嫌說「你又沒當兵，知道個屁？！」於是，直到現在，我還是搞不清楚軍隊的官階、不知道師跟團哪個比較大、臂章上線條的意義也完全沒有概念—反而有男朋友在當兵的女性都還比我清楚。不過話說回來，我倒是沒有被排擠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我在排擠這個世界」的感覺。基本上，當兵這件事情，是少數「大家都有而我沒有」的事情裡面，我會覺得欣喜而不會感傷的其中一件。
即使在公司裡面，當兵這檔子事，也往往變成了男性同事之間的話題之一。即使在退伍多年之後，或者是在跟一個初識不久的友人交談裡面，男人跟男人之間最基本的溝通模式，都還包含了似乎是一成不變的軍事用語。每次聽到類似的話題，就感覺某些可供瞻仰的歷史，在軍中似乎可以停滯不前、怠而不懈一般。某些情形下，我會喜歡這世界上有些東西，即使過了千百年之後，都還不會改變。不過，那絕對不會是軍隊。
當然，對某些人來說，兵變也不是。
兵變這東西當然不是現代才有的。只不過在人際交流沒有那麼發達的古代，頻率好像也不會比現代還高。文明發展的巧妙平衡，也許讓漢朝某鄉村裡全然得不到戀人音訊的女性投身他抱的機率，跟現在甚至可以每周跟當兵男友見面的台灣女性完全一樣。資訊隔絕於拆散戀人的效率，居然跟交通發達的時代不相上下，也許古代男人知道了會幸災樂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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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一直是這樣覺得的：凡是有了談戀愛經驗的男女，再次墜入情網就簡單的多了。尤其是嘗過了戀愛甜美果實的男女，孤寂會變的比單身時代更尖銳而難以忍受。（是嗎？是吧？）
其實我不太能夠想像，在對方不知道的情況下，跟名義上的戀人以外的人，發展出另一段感情，會是什麽感覺。英語中稱呼戀人，往往用「couple」這個詞。如果在某一段長長長長的時間裡面，都只有單獨的一個人，那還能夠叫做couple嗎？
我總是會懷疑有情男女間長長的離別、遠遠的分隔。人心的脆弱不是應該可以拿刻意的分離來考驗的東西，但是如果無從選擇的時候，那該怎麼辦呢？我討厭兵役這東西，還基於這種不近人情的原因。尤其是每次聽到誰誰誰又因為當兵的關係，失去了他/她（反過來的情形也是有的）相戀多年的對象的時候，就更覺得軍隊真是罪惡的深淵、槍桿子構成的地獄。
可是，男女之間的分分合合，倒是跟當兵與否沒有什麽關聯。雖然不能說「該分手的就會分手」，但是，也許意外、也許不意外的暫別，到底怎麼搞地常常就是讓戀人那麼容易就體會到另一種偶然的快樂，跟更充滿可能性的幸福呢？
年紀越大，就越覺得情愛的分合是相當無所謂的事情。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相互的愛戀基礎，是建立在兩顆互相體貼的心之上的。我們會想要了解對方的心意、明白對方的語言、看見對方的表情、碰觸對方的身體。人類是血與肉構成的生物，於是我們在要求無可捉摸的情感之外，還會去要求一些能夠更具體表現的愛意。在保有「我們愛著彼此」的單純意念以外，想要聽聽對方的聲音，親眼目睹戀人的臉，握著情侶的手，擁抱、親吻、也許做愛。我們就是會想要這些能更直接體會的溫暖。人家往往說，「男人是肉慾的動物」。或許是吧。但是女性也不見得例外啊！
那我們又怎麼能夠去怪罪即使是因為寂寞而叛離的情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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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身處其中的時候，會難過、痛苦、哀傷、痛心、疲憊、自責、甚至最後憤恨，怪罪別人。於是，如果真的曾經愛過，哀愁必然存在而無可避免。節制，是為了保護自己。
為什麽要保護自己？
因為心會受傷啊。
一個人要是傷了心，那還沒有關係。因為只是被傷了的心，都還有復原的機會。可是，死了的心是救不回來的。
所以，哀愁，請節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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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恰好在聽CHAGE&ASKA的「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到底是在哪兒 把戀情給走錯了 你一直責備著自己 退不回去 前進不了 於是淚水便被搬運了過來」，雖然歌詞跟現況有所差異，不過就直接用了這個句子翻成英文。
這首歌對我來說，也是莫名奇妙的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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