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light Delights
date: 2004/2/06
週三晚間,頂著冬雨跟寒意,出門跟朋友聚會。到達約好的丹堤咖啡店時,雖然因為難等的公車跟下錯了站而遲到十分鐘左右,不過我依然是最早到的一個。畢竟,友人的遲到,走到哪裡都一樣,已經變成令我習以為常的事情了。
早在約會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個狀況的我,在什麼也沒點的情況下,挑了個面對街道的位置坐下,看起自己帶來的書,赫曼赫塞(Hermann Hesse)的「輕微的喜悅」。在此我必須稱讚丹堤這家店的服務。因為,即使像我這樣大喇喇地坐在門口,服務生依舊沒有來強迫我點些什麼來填補空蕩蕩的桌面。除了店裡放的有點大聲的Beatles精選輯,跟那會定時釋放的難聞芳香劑以外,這家位於三民路上的丹堤,其實還是個滿適合看書的環境。不過,這麼一個妥善的讀書環境有一種負面效果:我只顧著看書,結果連朋友什麼時候來的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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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於散文比較沒有興趣。當時買下這本應該屬於散文集的作品,是因為在書店大拍賣的時候搶購的不經意。這本書的書名取自其中一篇的標題,「The Slight Delights」。雖然不是本相當符合我期望的書,但是裡面有些東西看了之後,還是心有戚戚焉。像是作者在The Slight Delights裡面寫到的:「現代生活快速的步伐又老早摒棄了我們已經營養不良的閒暇。娛樂的方式所造成的刺激和對神經的折磨,幾乎跟工作的壓力一樣有異曲同工之妙。『儘可能要多、要快』成了格言。於是享樂越來越多,而喜悅則越來越少。」
之所以覺得心有戚戚焉,倒不是因為感嘆說的確世界上的人們總是在用類似趕集的方式享受娛樂,而是因為自己自傲性的故作閒暇跟赫曼赫塞的精神有不謀而合的地方。不過,這不代表我真的能夠以作者那種方式、那種或許可以說是高尚的情操,去感受其所謂「輕微的喜悅」:「儘可能每天找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喜悅,把那些大的、更迫切的快樂留到假日和適當的時機運用。上蒼所賜讓我們生機活潑、能解除一天的緊張的是那些輕微的喜悅,而不是大大的快樂。」
很難吧?
在平凡之中尋找幸福,是最最困難的事情。窮困的人不懂得欣賞不花錢的喜悅,而有錢的人則往往跟免費的幸福無緣。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們,如你如我,既不是窮苦人家,也不是富豪子弟,於是對我們來說,喜悅似乎隨手可得,但如果要去定義的時候,又讓人不自覺地對自己的生活感到懷疑。最近不只一個人跟我提到關於幸福、夢想或者人生的意義,在我猶疑著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偶爾也會想到:這種焦慮的思索算不算一種娛樂呢?
我覺得保有某種自虐的態度是必要的,甚至應該可以引以為傲,樂在其中。畢竟,在充滿苦難的世界跟痛苦的人生之中,沒有這種樂觀怎麼能活的下去?赫曼赫塞的原意雖然不是如此,可是我喜歡擴張解釋,隨意引述。這也算是一種,屬於我個人的「輕微的喜悅」。
在淅瀝的雨中、聽著美妙的音樂、嗅著免費的咖啡香(我還是刻意忽略芳香劑的味道好了)、看著還不算令人失望的書…對我來說,這種喜悅雖然輕微,但也足夠。我喜歡這種對我來說,可遇而不可求的、至高無上的喜悅。再加上由於友人的遲到造成的等待—安達充曾在漫畫「H2」裡面提過的「等待的時間也算在約會裡面…我希望約會的時間越長越好」—那也算是一種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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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加記載。丹堤最便宜的餐點是小杯的紅茶,索價三十五元新台幣。我一直不懂的是,為什麽同樣是紅茶,熱的就硬是比冰的小杯?只是因為習慣上冷熱飲的杯子不同,喝熱的人就活該只能一半於喝冷飲的人的份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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