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dding
date: 2004/1/13
昨晚參加了以前公司同事的婚宴。吃不飽、睡不好。
其實我想不只是婚宴,反正所類似這樣,跟一大群不認識的人聚在一個熱鬧的場合,圍著圓桌吃著一道一道送上來的菜餚,然後在一團混亂中解散的宴會,我一直都不太能夠適應。最常態性的反應就是面對滿桌的美食,卻沒有什麼胃口。好吃的確是很好吃,但是怎麼搞的就是吃不下去;餓是明明很餓,但是就莫名奇妙的沒有了食慾。然後在解散回家之後的那個晚上,睡不著覺。
有幾次人家告訴我,「這一定是因為你參加人家的婚禮,有所感觸之後太過於興奮,所以造成生理失調。」那奇怪了,為何我尾牙的時候也一樣吃不下、睡不著?難道我參加尾牙沒抽到獎品(或者抽到讓人失望的獎品)之後有所感觸,扼脕搥桌跺腳嘶吼,然後生理失調,吃不下睡不著?
另外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我在這種場合裡,會特別想睡覺。不是那種真的睏到會想要立刻趴在桌上的倦意,但是就是會不由自主的不斷打哈欠、揉眼睛、轉動脖子、甚至按摩頸部以提振精神。這跟我之後睡不著的況狀相比,顯然又是另一個費解的矛盾。說起來,我並不是不喜歡參予這種場合。相反的,對於能夠看著自己的朋友踏上人生另一個幸福的開始,或者在喜悅的氣氛之下為艱困但充滿意義的一年劃下句點,這些都讓我在參予之前滿心期待。但是怎麼搞的,每次每次,在宴會中間的時候,連我自己都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不投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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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討厭儀式。我討厭繁文縟節。我討厭所有一切非必要性的禮儀細節。
也許這樣說起來有點對不起那些費盡心力準備一切的人們,但是每次看到新娘那種光是在旁邊看著就覺得累的裝扮,就覺得這實在是滿無聊的做作。尤其對比新郎的「簡便」,我覺得這真是男女不平等的另一個鮮明的例證。發明這套玩意的傢伙肯定是個男權沙文主義者:他要讓女性在結束單身身涯的前一刻,必須先體認到要做一個男性的妻子,得需要付出多少不成比例的努力。尤其當新娘以亮麗耀眼而令人驚艷的姿態出場的時候,那就更有意思了—雖然大家都說「婚禮那天一定要呈現最美的樣子」,但是結合的兩人卻要以最平凡的一面一起渡過剩下來的人生啊?!男方會不會有一種感覺,覺得自己妻子的容貌在婚禮那天之後一直在走下坡?尤其,在新婚之夜的隔天清晨…。
當然啦,很多新娘子是自己要求要這樣子要那樣子的。反而是想要省事(或是…省錢?)的男方,無奈的配合。(也許有人雖然不說但是卻樂在其中不一定)女性基因中愛美的天性趨向總是比男性強上數百倍—或許驅性的力量是相等的,但是男性的愛美總是在無所謂跟粗心之中被消耗掉,而女性則會一百倍地小心翼翼謹慎保護這種欲望。總之,有女人就是喜歡花三個小時打扮,只不過為了出席一場半小時的宴會。面對這種女性,我也只好舉雙手投降—何況,無可否認,男人真的也喜歡看。(只要不花到我的時間就好…)
有人會質疑我一定是因為沒人要的單身怨念,才會有這種險惡的用心。這點我也許不能全盤否認,畢竟男人都會有一種心態,即使自己的另一半不是最適合自己的,但至少希望她能夠是讓人羨慕的。這年頭的女性,有可能擁有令人羨慕的東西很多:金錢、權力、人際關係等等。當然其中有一種自古以來就最容易達到的,就是美貌。我想大約在石器時代,人類發現了某些植物的汁液可以染色開始,女性就知道怎麼樣利用它們修飾自己原來不太高明的容貌。很多女性在化妝過後,簡直完全判若兩人。但是讓我覺得最可怕的,是那種卸妝之後根本不能看的女性—那我寧可她們不要化妝。上次看到報紙訪問一些來日本留學的女大學生,她們說,在日本,女性化妝是一種禮貌,不化妝就出門簡直是不可想像的。可是台灣的大學女生反而覺得上課居然還要化妝,那才莫名奇妙。上班族需要化妝,這我還可以接受。但是學生化妝…?
大概是因為我從來不把化妝當成一種禮貌吧?又不是醜到一出場就會令人吐滿地的黏滑綠色八爪蚯蚓。上班族的化妝也許令有目的,但是大學生的化妝總是令我想笑。很久以前朋友為了參加甄試而化妝,我看到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化妝,有一部分是為了修飾,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美好。最近男性開始做出超越「整理儀容」而趨近於「化妝」的人也越來越多了,不管怎麼說,有時候我覺得這已經不是修飾,反而像是「掩飾」。每每讓我疑惑的,常常是那種「那個人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的感覺。延伸到婚禮上面,就變成瞬間會有一種來參加一個不知道是誰的婚禮的婚禮的錯覺。如果新人能夠穿著最平常的衣服,也不要什麼伴郎伴娘,就像平常約會的時候那樣親暱的相互挽著手,在掌聲中踏入會場,是不是反而可以讓人對他們美好幸福的未來更有想像的空間?
平凡才是幸福,素顏才是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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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的話,我還是希望自己的婚禮能夠盡量簡單。我是說,「可能的話」。
一定是我這個人自己的問題。每次參加這種婚禮,桌上一定會有「不知道下一個換誰」的話題。然後,同樣無可例外的,都會有幾個人在被討論之餘,還會被嘲諷的說「這傢伙不知道有沒有機會」。我每次都會被分在「嘲諷組」,毫無例外。有時候搞不懂,這些諷刺之中到底有多少鼓勵的成分,還有多少分他們真正的想法。「這傢伙要結婚?很難啦!」甚至搞不好有些找不到男女朋友的人一看到我,就突然安心了起來…。然後搞的我有幾次聽著聽著,都真的覺得,「啊,自己好像真的沒救了。」
有人說,參加婚禮往往會令人感觸良深:有了男女朋友的人會開始幻想結婚,沒有男女朋友的人會開始幻想男女交往,感情很好的夫婦會開始回味新婚的甜蜜—至於怨偶,則會開始後悔當初怎麼沒有直接逃離紅毯。但是我…我一點感觸都沒有啊!不不不,這話有語病,沒有感觸的話就不會寫這些東西了。我是說,我一點針對於男女親密關係的感觸都沒有。像昨天,我只記得臨走時面對滿桌的剩菜感到痛心疾首—大家走的實在太快,讓我沒有時間打包。即使跟一群女人坐在一起,我還是沒有半點遐思—話說回來,我應該對誰有遐思?
男人都會有幻想,但是我的夢中情人往往都是面目模糊的灰影人。至於那些面目清晰者,甚至是我曾經朝思暮想的對象,在夢中卻也從來只停留在跟我並排而坐的階段。我猜這大概是因為我對於男女之間的親密動作一點都沒有經驗的關係。學理上,人的幻想從來只能夠建立在已知的經驗上面,這也是為什麽前世經驗或者是超靈魂學可以得以發展的原因。這麼一來,害我都開始懷疑我是否前幾世是不是比丘、虔誠的修道士、或者是自小入宮的太監?
吃飯的時候我會想,現在跟我同桌的這些人,有多少人因為這種場合而心有所感的?如果是的話,那麼他/她們是否正在強顏歡笑?甚至,是不是真的有某些開玩笑的人提到的,「失敗的追求者」坐在席中?最近暴力犯罪越來越誇張,我都很怕哪天參加朋友的婚禮的時候,突然有人闖進來追殺新郎或新娘。甚至只是帶著聲稱的孩子進來一哭二鬧三上吊的,都很可怕。現代人的情感往往不是掩飾過度,再不就是發洩過頭。當然,正常的人還是絕大多數,不過話說回來,誰又曉得那種什麽才叫正常,什麼才叫做不正常?搞不好精神學家會指著我們這些安穩的坐在位置上的人說,「你們才是神經病」也說不定。
愛情是建立在兩顆心之上的,不論是一個或是三個都是行不通的,這就像下雨時撐傘一樣自然。婚姻的基本要素,應該就是一男一女的結合。但是現實上,我們總是會把周遭所有的人都牽扯進來。即使是最簡單的公證結婚,都還要一個公證人。Why?
雖然不被大家看好,但我還是盡量努力吧。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到一個跟我理念相同的人,用我們認為的方式,來處理我們的結婚典禮。
我是說,可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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