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onding
date: 2004/1/26
前天跟友人於天母莎諾西餐廳聚餐,八個人總共花費五千零四元整。相較於當天晚餐一條九十九元、肥厚飽滿的香煎黃魚,我一邊吃著、一邊懷疑中午那樣的花費,到底值得不值得?
人家告訴我,友情的價值不應該用金錢來衡量,我想也是。但是在沒有收入的狀況之下,用餐的水準被多加考慮,不應該被批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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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狀況下,人的一生之中會參予許多個不同的團體。學校的、社團的、公司的、或者其他。不同的階段跟不同的性質,會讓每一個團體都有個別獨自的特性。我有時候會想到說,不知道同樣的一個人,在不同的團體裡面,是不是也會表現出不同的特性呢?如果是的話,不同的團體的不同友人,是否會對同樣一個人有不同層面的認識?反過來說,這種差異是由於不同的團體文化造成的呢,或者是由這個人本身不同的表現而造成的?
我在不同的團體之中,他們的眼裡,會不會、是不是不一樣的人?
有一些認識我很久很久的老朋友,從來沒有看過我寫過的文章。當他們在偶然的機會開始跟我使用文字上的接觸時,猛然發現這一個跟面對面時相當不同的我。我不知道應該說,「他們了解我不夠深」,還是說我的裝模作樣讓人對我的了解有所偏差?反過來說,很多我所認識的朋友,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面對另一群我不認識的友人的時候,是不是會呈現出另一個我所不知道的面貌?
友情這東西,我覺得很大程度是建立在人與人相互的了解之上。我喜歡那種老朋友之間好久不見,但是彼此的作為都還在能夠被預測的範圍之內的感覺。前些日子一個國中老朋友打電話來,跟我說另一個國中同學接到「我」跟她借五萬塊急用的電話。由於覺得相當不對勁,所以打了個電話跟我這個老朋友確認一下(我比較疑惑她怎麼不直接打到我家跟我確認)。我這個老朋友告訴我,他列舉了數個絕對不可能是我的理由給她聽,我一邊聽著他的轉述、一邊大點其頭。
雖然這位成為被騙目標的女同學也相當可愛—光是她會想說「要是他真的出意外要急用怎麼辦」,就相當令我感動了—但是比起這位能夠列舉出我每一項不可能做出的舉動的朋友,那是另一層次的溫暖。雖然他有很多缺點,好幾次令我氣的要死,但是每次像這樣子心有靈犀的的時候,我都會忍不住忘掉那些不快。有幾個能夠不需要多加解釋的朋友,甚至能夠幫你解釋的朋友,真好。
要是同樣的狀況發生在另一個友人團體之中—譬如說前天一起吃過飯的這群吧—我猜想裡面有幾個人也可以做出同樣正確的判斷。不過,我覺得他們能夠列舉出的理由一定有所不同。至少,在聽到有人謊稱我的名字,自稱正在高速公路一邊開車一邊講手機的時候,就可以直接掛掉電話—或者直接報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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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人的關係真的是相當奇妙的事情。倪匡曾經在小說中提過,在法國的葡萄會跟我有什麼關係呢?只不過當我買了這麼一瓶紅酒,打開喝下之後,我跟葡萄之間就有了關係。我那些彼此互不相識的友人,也許在這廣大的世界上永遠也不會有相遇的機會、交往的可能,但是他們卻共同擁有我這樣一個朋友。有時候光是想像,我就會沉醉於這種不可思議的奇妙感之中…。
在天母吃過飯之後,跑到士林官邸拍一些似乎只不過是為了拍照而拍的相片,我想這在我認識的其他團體之中,大概都不會發生。雖然我並不特別對此活動感到興趣,但也無所謂抗拒。只是跟朋友相處於同一個地方的感覺,即使平淡,也已經足夠。某A團體可能會在吃過飯之後換一家咖啡館繼續下一攤,某B團體則大概會一直坐到晚餐時間才散會,而某C團體則很可能吃飽後拍拍屁股就各自走人。顯然,他們彼此並不適合做朋友。
在回憶之中,所有與人的相遇都是偶然的,甚至這種友情團體的構成也是。根據我最討厭的統計學,這麼多偶然跟意外的次方,居然能夠得出如此美妙的結果,我想,神明在製造人間無數的悲劇的同時,畢竟還是花了點力氣在平凡的幸福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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